Author: @EL_File4138

#unfinished

“虽然你不学生物，但我想你也一定知道人类，作为所谓‘地球上最灵巧的机械’其实有多少不便之处。”少女熟练的切断本生灯的气源，两手用力一撑滑下实验台，信步走到了窗前俯瞰风景的他身旁。

“所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他没有打算回头：窗前正有一只麻雀飞过，他正盯着其口衔枝杈飞行的轨迹思考着如何向自己的模型中置入下一组数据集。

“就拿人类的感情来举例。它绝不是一个易于控制的模型，参数可以有无数种，产生感情这一过程的模糊性和多义性简直会让每个习惯理性思考的人发狂。过程如此，结果亦然：多少人会在笑脸相迎的背后恨透骨髓，多少人又在热情相拥时心想着另外一个怀抱的温暖。从数学的角度来看，完全不存在简洁和优雅，只有一团乱麻。丑陋，难看。”

他没有打算回应。这和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他需要的那一瓶冷却试剂正在背后的实验台上制备之中，而眼前的这个家伙，本该一周之前就完工交货，却直到他今天亲自来取才慢悠悠的放下手里的书准备仪器开始制作。刚才他路过的时候瞟了一样小边桌上那本书的封面，是圣经。

现在的他对这个说话拐弯抹角还总带着一丝玩味的家伙没有一点好感：她还厚脸皮的把正准备摔门而出的他劝留下来“参观制备过程”。他真的不想再多浪费半分时间，走不了只好先在脑海里设想，拿到后一秒也不会多留。

“所以，身为一个机器情感研究者的你，对这个方向有何看法？是尽可能的拟真人类的多样性，还是向着神性的纯粹进发？”她也有样学样，手臂支撑在窗台上，侧头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他终于压制不住火气，冷冷的问，“所以能装瓶了吗？拿到制剂我还有别的事务赶时间。”

她笑脸依然不收，甚至变得更加灿烂，瑰丽的有灼伤眼睛之嫌。甚至从进门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的他都忍不住对上眼神：

是一张让人生不起气的漂亮的脸蛋。他终归还是恨自己这么容易被外物动心。理工科的研究者终归是词穷，五官端正，肌肤白皙是他能想出唯一符合的词。但是在那张灿烂的笑脸背后，他恍惚间，似乎捕捉到了一抹悲伤？

她转身回到实验台前，取下仪器取瓶灌装，取样验纯后找了个纸盒和一些包装材料细心包好，经手交给他，同时还顺带递给他一个SD卡。

“是使用说明。”她简单回答。

于是至今，Eric仍在后悔：如果那天，他读出了那对漂亮的水蓝色眸子后落寞的眼神，也许她就不会以屏幕上，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人为载体“长存”。

他很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AI的爱，热烈如火，纯洁如冰，能够超越媒介与现实，在两量子涨落都不存在的虚空中永生。